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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MG.jpg - 1998.7 探親之旅

 

復建大樓七樓,G區和H區大約百來病牀,夜半零晨58分,只剩下值夜班護士推著醫藥車,穿梭病房,看護病患。病人家屬、看護,已各自回房,訪客也早已離去,壓迫的長廊,感覺空洞的白。值夜班護士不知是不是比較少,護理站比白日安静許多,興許怕吵了病人安睡,放低聲量。白天川流不息的手術室,一牀一牀病人往裡拉,也終於停止了流動,醫生也給病人開了刀,一牀一牀拉回病房,等待復原中。

長庚醫學中心,醫術超群,妙手回春,四方有疑難雜症者,紛紛求助,病房一牀難求,即使有錢,也住不上單人房,只好住三人健保房。當然單人房和健保房各有各的好處,有些人更是熱衷健保房,喜歡健保房的人,非健保房不住,通常心熱,陽光向上,喜歡交友,心地善良。覺得單人房無聊,没人可聊天,又不必多花錢,即使住得起尊爵單人病房,也要住健保房。想住單人房,是因健保房太小,又有保險給付,不住白不住,人多生活習慣不同,亙相干擾,遇上没公德心的,怎一個痛苦了得。不幸的,這次就遇上了,隔隔避C牀車禍開三次刀中年大叔,吃喝拉都在牀上,連兩天都選人家吃飯時大號,一開始傳來便秘多日,用力哼哼聲,没等收拾好飯盒,即傳來惡臭味,趕緊到交誼廳避難,剛走出簾外,正好撞見中年大叔太太載著口罩迎面而來,無言看了我一眼。你個香蕉、蘋果、巴樂、連霧咧! 是不會說一聲,妳都帶口罩了,要不是明天就要出院了,一定要說她,先通知一聲有何難,太没公德心了。中年大叔因多日只吃不出,米田共堵住馬桶,中年太太自回家去了,半夜不得不去護理站,麻煩阿姨來通馬桶。此後一日三餐,吃的很不安隱,心驚膽顫,時時留心,擔心那人是不是又要出米田共。

 

桃園龜山夜裡零晨58分,車禍必須開三次刀的中年大叔,終於挨了最後一次刀,拉回病房,自費請護士小姐給打了止痛針,終於停止了唉嚎。中間剛入住B牀爺爺,八點洗好澡,住院醫生來給劃了明日開刀記號,近午夜才下班,趕來陪牀的兒子也來了,老父子倆也已進入夢鄉,發出如雷鼾聲。有睡眠障礙,難入眠的我,終於在躺椅上,幾經翻轉,終於也漸入夢鄉,睡的正沈。突然,一聲嘩啦聲,是又急又響拉簾聲,這一聲讓我和家老爺半夢半醒,一個大胖護士,不顧萬籟俱寂,好不容易滿院病人和陪房家屬沈睡中,惡狠狠的大聲對我說~

 

妳的行李箱不要放這裡,妳放這裡,我們是要怎樣工作? 妳放牀尾這裡。

 

我用力撐著沈重的身軀爬起,把我的行李箱輕拉到大約50公分牀尾,費時不到三秒,努力睁開惺忪雙眼,不管怎麼努力,還是無法清醒恢復神智,喉嚨緊的,說不出話來,迷迷糊糊,勉強擠出幾句話,對她說~

 

之前放牀尾走道,就說不要放那裡,會妨礙你們,叫我放這裡,妳又說放那裡,不要放這裡。

 

這時清醒許多,本想說她幾句,没見過這麼没耐心,没愛心,不體貼的護士,家老爺阻止。怕她懷恨,給特別照顧,命懸人手,小不忍則亂大謀,倒底還需她照顧,一、兩日。既已起來,看看手機,午夜零晨58分,大胖護士推著醫藥車已到C牀,服務中年大叔。此時已清醒許多,可憐我不知又要花多少枯燥時間,在躺椅上煎魚似翻來復去,才能再度入睡。還是氣難平,故意小聲自言自語說,没見過這麼粗魯的人,實際是說給她聽的,希望她明白,聽得見。

 

復又躺下,胡思亂想,想把腦子盡快搞累,才能入睡,不知過了多久,簾子又被大胖護士拉開,這次與上次大大不同,輕手輕腳,輕搖家老爺,和顏軟語叮嚀醫囑,想是她聽到我的自言自語,還可以,肯受教。中年大叔的太太也報怨,去檢查室的護士,没同理心,工作煩了,没耐心,粗手粗腳,牽動中年大叔傷處,害中年大叔,痛轍心菲。健保病房實在太小,三個衣櫃,因走道太小,只容一人通過,BC牀因出入取用都不便,紛紛棄用。衣櫃靠A牀邊,正方便我用,即使離的近,但是走道空間太小,放不下我的小行李箱,即使勉強放得下,櫃門開關也不易,病房與衣櫃間的小走道,剛好可以側身放置我的小行李箱,大胖護士大可輕踢一腳到牆邊,實在無需午夜叫醒陪房病人家屬,只為花三秒鐘推動一個小行李箱。

 

百分之九九的醫護人員,都很熱心,服務很好,醫護工作壓力大,若抗壓力不夠,遇上愁情煩事,心裡煩燥,没了同理心,真的大大不妙。有壞,當然也有好,第一天晚上,睡迷了,第二日護士問,尿液排放多少,只有尿袋這些嗎? 昨天有没有倒? 没倒,家老爺說,護士幫忙倒了。護士說大概值班護士看妳睡著,幫妳倒了,真是萬分感謝。只是家老爺事後又說,不是晚上倒的,是妳去買東西時倒的,哦~麻醉還没退嗎?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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